第9章 劫诗
虽然前几天刚下过了一场小雪，但是天气却并不太冷，积雪早已经消融得干干净净，暖暖的阳光晒在人身上平凭了几分睡意，偶而有风从树林里吹出来带起了官道上的尘土飞飞扬扬的。
王元嘴里边叼着一根枯草懒洋洋地半靠在树干上半眯着眼睛打盹，在他的面前稀稀落落地或站或蹲着十来个歪三扭四的山大王，这些个山大王看起来也都被这暖和的阳光晒出了几分睡意。
这十来个山贼这次是做为王元的助手出现的，而他们出现在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打劫，也就是山贼们所谓的“做一锤子买卖。”
王元既然做了山贼，那么就得拿出点儿诚意来，做出几件事情证明自己是完完全全实心实意地投靠了山寨，而这所谓的事情就是下山打劫。
从古到今，山贼们除了大碗吃肉大碗喝酒以外主要的活动就是打劫，不是有那么两句流传甚广的话么：“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说得就是山贼们的主要营生手段。
又有一阵风吹来，官道上尘土飞扬，并且伴随着风声从远处传来了模糊的人语声。
“有人来了！”
一声低喝，原本已经恹恹欲睡的众山贼一下子都精神抖擞起来，迅速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各找隐蔽地方躲藏起来。
王元也是打了一个激灵翻身而起，躲在早已经选好的一棵大树后面隐住了自己的身形，然后开始注意着树林外大道上的动静。
“我的山贼生涯今天就要正式开始了吗？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要成为自己的第一个劫掠对象？”
王元心里既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但更多的却是玩味和刺激，做为一个现代人，他并不觉得自己跑到大唐朝打劫道有什么不对。至于违不违反法律更是扯淡了，哪条法律规定自己不能去唐朝打劫来着？
当然这个法律指得是共和国的法律，不是大唐律法，虽然已经穿越了过去，但是骨子里却还是当自己是一个共和国的公民。当然了，是在需要这个身份的时候。
在众山贼的千等万盼之中，一老一少两个人慢慢地进入了在家的视野。那个少年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身上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袍，但是长袍早已经破了好几个大洞，被人随意地用相同颜色的布块缝补了起来，头上戴得方巾早已经脏旧得不成样子，看起来显得有几分寒酸。
而那个老者更不用提了，一身破旧的黑色长袍，脚上穿着一双露出脚趾头的麻鞋，身上背着一个破旧的小包袱，看起来更是增加了几分风尘仆仆的味道。
这两个人看起来根本不像有钱人的样子，倒更像是两个躲避兵祸的逃难百姓。
在日头底下暖和了半天也没见到一个过道的，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两个人，虽然看起来不像有钱的主，但王元却已经等不及了，“啊”的一声就跳了出来。
“啊呀呀呀，你们站住！”
那一老一少明显被突然从路边草丛里跳出来的王元吓了一跳，下一眼看到王元手中拿着的大刀时脸色马上就变成乌青了。
王元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直接将手中拿着的大刀往少年面前的地上一戳，然后大叫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不’字你来看……”
说到这里，王元学着戏文里边演得那样故意将手中的刀子在面前随意地舞动了几下，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这才以自认为最冷酷、最无情的声音道：“我将你们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
这把刀是临下山前骆五友情赞助的，毕竟要下山去劫道没有把兵器震场子是不行的。而这番话却是王元自由发挥的，上学时也没有少看武侠小说电影，因此对于绿林上的道道还是知道一些的。
“遇到劫道的了……”
看着明晃晃的刀子，一老一少总算明白过来面前的是杀人不眨眼的山大王，两个人顿时腿脚一软跪倒在地，然后对着王元是一顿苦苦地哀求。
“山大王爷爷，求求你别杀我们啊，放过我们叔侄俩吧。”
王元也没有想过真得要了这两个人的性命，只是恐吓他们而已，此时见到这两个人没有反抗只是跪地求饶，当即道：“想要饶得你们的性命也行，只要你们乖乖地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我就饶了你们的性命。”
那少年脸上略微现出了几分犹豫之色，显然有些不太情愿，但那个老者却是见过大风浪的人识得事情的轻重，当即从背上拿出了包袱然后铺在地上打开，一番摸索后拿出了几两散碎的银子和十来个铜钱举到了王元的面前：“我们所有的钱财都在这里了，你要就只管拿去吧。只求大王拿去后饶了我们叔侄两个的性命吧。”
对那几个铜钱王元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拿手掂了掂那些散碎银子，大约有二三两的样子，心里不禁大是郁闷，别人劫道都是几万两几千两的劫，自己一次只劫二三两，这差距也太大了些吧。
“这才几两碎银子？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统统都拿出来。”
那老者和少年见到王元不相信他们，怕王元一时恼怒伤了他们的性命，当即吓得一起抱头痛哭起来，边哭边哽咽地述说着自己的事情。
原来这老者和这少年并非本地人，而是河中浦人，因为遭了兵祸所以到洛阳去投靠亲友，现在听闻叛军已经被朝廷平定这才相伴一起回家去的。经过这一番折腾，两人身上所带的一点儿财物早已经用尽了，就是现在这几两碎银还是将冬天的棉衣典当后换来的。
“真是扫兴。”
王元也不是多么心狠手辣之人，听到两人遭遇如此凄惨也就失去了继续打劫的兴致，当即将那二两碎银又扔给了老者，郁闷地道：“算了，这二两银子还是留给你们自己花吧。”
然后又觉得就这样子放他们走也太坠了自己山贼的名头了，便扭头冲着那少年道：“看你也像是读过诗书之人，听说读书人都能三步作诗，五步起赋。这样吧，我限你七步之内作出一首诗来，只要作得出来我便饶了你们性命，要不然，哼！”
说着拿刀子冲着少年人的头上比划了两下，吓得少年人一阵哆嗦。不过在心里却暗道这个山大王可真是奇怪，抢劫不了钱财就转而抢劫起诗文来了，没有想到竟然碰到了一个雅贼。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只是面前这个山大王的好奇心在作怪。在各种史记传记中都提到过这些古代文人可都是几步一诗，几步一赋的，王元也是颇感兴趣想要亲眼见识一下。当然，最后不管那少年做出来的诗怎么样，他都会放他们走的。
那个少年还真有几分学问，看到王元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当即也就强打精神站了起来，在踱了几步之后，还真做出了一道诗来：
行多有病住无粮，万里还乡未到乡。
蓬鬓哀吟古城下，不堪秋气入金疮。
“尼妈，这不是卢纶的《逢病军人》吗？”
等听少年吟诵完这首诗，王元两眼一翻差点惊昏过去，两手直接抓住了少年的肩膀，激动异常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被王元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却不敢不回答，当即小心翼翼地答道：“晚生姓卢名纶，字允言。”
“你叫卢纶？”
王元笑了，自己第一次打劫道就劫住了唐朝有名的“大历十大才子”之一，这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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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嘴里边叼着一根枯草懒洋洋地半靠在树干上半眯着眼睛打盹，在他的面前稀稀落落地或站或蹲着十来个歪三扭四的山大王，这些个山大王看起来也都被这暖和的阳光晒出了几分睡意。
这十来个山贼这次是做为王元的助手出现的，而他们出现在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打劫，也就是山贼们所谓的“做一锤子买卖。”
王元既然做了山贼，那么就得拿出点儿诚意来，做出几件事情证明自己是完完全全实心实意地投靠了山寨，而这所谓的事情就是下山打劫。
从古到今，山贼们除了大碗吃肉大碗喝酒以外主要的活动就是打劫，不是有那么两句流传甚广的话么：“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说得就是山贼们的主要营生手段。
又有一阵风吹来，官道上尘土飞扬，并且伴随着风声从远处传来了模糊的人语声。
“有人来了！”
一声低喝，原本已经恹恹欲睡的众山贼一下子都精神抖擞起来，迅速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各找隐蔽地方躲藏起来。
王元也是打了一个激灵翻身而起，躲在早已经选好的一棵大树后面隐住了自己的身形，然后开始注意着树林外大道上的动静。
“我的山贼生涯今天就要正式开始了吗？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要成为自己的第一个劫掠对象？”
王元心里既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但更多的却是玩味和刺激，做为一个现代人，他并不觉得自己跑到大唐朝打劫道有什么不对。至于违不违反法律更是扯淡了，哪条法律规定自己不能去唐朝打劫来着？
当然这个法律指得是共和国的法律，不是大唐律法，虽然已经穿越了过去，但是骨子里却还是当自己是一个共和国的公民。当然了，是在需要这个身份的时候。
在众山贼的千等万盼之中，一老一少两个人慢慢地进入了在家的视野。那个少年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身上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袍，但是长袍早已经破了好几个大洞，被人随意地用相同颜色的布块缝补了起来，头上戴得方巾早已经脏旧得不成样子，看起来显得有几分寒酸。
而那个老者更不用提了，一身破旧的黑色长袍，脚上穿着一双露出脚趾头的麻鞋，身上背着一个破旧的小包袱，看起来更是增加了几分风尘仆仆的味道。
这两个人看起来根本不像有钱人的样子，倒更像是两个躲避兵祸的逃难百姓。
在日头底下暖和了半天也没见到一个过道的，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两个人，虽然看起来不像有钱的主，但王元却已经等不及了，“啊”的一声就跳了出来。
“啊呀呀呀，你们站住！”
那一老一少明显被突然从路边草丛里跳出来的王元吓了一跳，下一眼看到王元手中拿着的大刀时脸色马上就变成乌青了。
王元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直接将手中拿着的大刀往少年面前的地上一戳，然后大叫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不’字你来看……”
说到这里，王元学着戏文里边演得那样故意将手中的刀子在面前随意地舞动了几下，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这才以自认为最冷酷、最无情的声音道：“我将你们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
这把刀是临下山前骆五友情赞助的，毕竟要下山去劫道没有把兵器震场子是不行的。而这番话却是王元自由发挥的，上学时也没有少看武侠小说电影，因此对于绿林上的道道还是知道一些的。
“遇到劫道的了……”
看着明晃晃的刀子，一老一少总算明白过来面前的是杀人不眨眼的山大王，两个人顿时腿脚一软跪倒在地，然后对着王元是一顿苦苦地哀求。
“山大王爷爷，求求你别杀我们啊，放过我们叔侄俩吧。”
王元也没有想过真得要了这两个人的性命，只是恐吓他们而已，此时见到这两个人没有反抗只是跪地求饶，当即道：“想要饶得你们的性命也行，只要你们乖乖地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我就饶了你们的性命。”
那少年脸上略微现出了几分犹豫之色，显然有些不太情愿，但那个老者却是见过大风浪的人识得事情的轻重，当即从背上拿出了包袱然后铺在地上打开，一番摸索后拿出了几两散碎的银子和十来个铜钱举到了王元的面前：“我们所有的钱财都在这里了，你要就只管拿去吧。只求大王拿去后饶了我们叔侄两个的性命吧。”
对那几个铜钱王元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拿手掂了掂那些散碎银子，大约有二三两的样子，心里不禁大是郁闷，别人劫道都是几万两几千两的劫，自己一次只劫二三两，这差距也太大了些吧。
“这才几两碎银子？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统统都拿出来。”
那老者和少年见到王元不相信他们，怕王元一时恼怒伤了他们的性命，当即吓得一起抱头痛哭起来，边哭边哽咽地述说着自己的事情。
原来这老者和这少年并非本地人，而是河中浦人，因为遭了兵祸所以到洛阳去投靠亲友，现在听闻叛军已经被朝廷平定这才相伴一起回家去的。经过这一番折腾，两人身上所带的一点儿财物早已经用尽了，就是现在这几两碎银还是将冬天的棉衣典当后换来的。
“真是扫兴。”
王元也不是多么心狠手辣之人，听到两人遭遇如此凄惨也就失去了继续打劫的兴致，当即将那二两碎银又扔给了老者，郁闷地道：“算了，这二两银子还是留给你们自己花吧。”
然后又觉得就这样子放他们走也太坠了自己山贼的名头了，便扭头冲着那少年道：“看你也像是读过诗书之人，听说读书人都能三步作诗，五步起赋。这样吧，我限你七步之内作出一首诗来，只要作得出来我便饶了你们性命，要不然，哼！”
说着拿刀子冲着少年人的头上比划了两下，吓得少年人一阵哆嗦。不过在心里却暗道这个山大王可真是奇怪，抢劫不了钱财就转而抢劫起诗文来了，没有想到竟然碰到了一个雅贼。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只是面前这个山大王的好奇心在作怪。在各种史记传记中都提到过这些古代文人可都是几步一诗，几步一赋的，王元也是颇感兴趣想要亲眼见识一下。当然，最后不管那少年做出来的诗怎么样，他都会放他们走的。
那个少年还真有几分学问，看到王元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当即也就强打精神站了起来，在踱了几步之后，还真做出了一道诗来：
行多有病住无粮，万里还乡未到乡。
蓬鬓哀吟古城下，不堪秋气入金疮。
“尼妈，这不是卢纶的《逢病军人》吗？”
等听少年吟诵完这首诗，王元两眼一翻差点惊昏过去，两手直接抓住了少年的肩膀，激动异常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被王元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却不敢不回答，当即小心翼翼地答道：“晚生姓卢名纶，字允言。”
“你叫卢纶？”
王元笑了，自己第一次打劫道就劫住了唐朝有名的“大历十大才子”之一，这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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